你要去哪裡 “Touring”?

2022.06.28~29

行程:土耳其伊斯坦堡—德國慕尼黑—奧地利非拉赫 “Villach”

早上8:00從伊斯坦堡起飛,原本預計八小時抵達目的地Villach的行程,實際走出車站已經是晚上8:00,加上一小時時差,整整13小時,單純的歐陸「機+火」轉運,出人意料地成了「一日三國流浪記」。

伊斯坦堡的轉機過程都待在機場裡,只有登機時在空橋與機門的縫隙間稍稍感到土耳其早晨宜人的氣溫「8點10分,22度。」。關上手機電源,機上開始廣播:「飛機還在等候裝載旅客行李,機長也下去幫忙了,請大家再等候一下 (什麼,機場缺工也太嚴重了吧!)」。順利起飛後,感謝天父這一段航程座位旁邊沒有人,我坐第九排靠窗的位子,機上很安靜,大部分乘客都在補眠,雖然在飛伊斯坦堡的飛機上我只有睡大約四個小時,但是看到了陽光我就很難睡著了。飛機上的電影選項不多,搜尋半天找到一個美劇Goldbergs,我看得津津有味。編劇用喜劇方式呈現自己在猶太裔家庭成長的生活趣事,特別是對孩子學業的要求與支持,讓身為華人的我很能感同身受。接著也看了兩部介紹土耳其的紀錄片,了解羅馬帝國時期的尼西亞 Nicea (基督教會史很重要的尼西雅會議聚集地)現在叫Iznik、啟示錄七個城市教會之一的別迦摩Bergama現在叫Pergamon等等,看完也讓我開始想計劃到土耳其旅遊了(真是達到宣傳目的的紀錄片!)。

Are you a musician? 你是音樂家嗎?

抵達了慕尼黑,海關問我來做什麼,睡眠不足、腦子不清楚的我說:「touring…meeting my husband who’s having a biz trip in Austria. 旅遊…我先生在奧地利出差,我要去找他。」 他接著說「Where are you touring? 你要去哪裡遊覽」我一時無法理解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他又接著問「Are you a musician? 你是音樂家嗎?」我還是沒有意識到他在問什麼,直覺地搖搖頭。他說「喔,我以為你是音樂家」。對話至此,我還是一團腦霧,只有尷尬微笑,但他還是蓋章讓我入境了。前腳一離開櫃台,我終於清醒過來,他應該是聽成我要來「touring=巡迴演出」吧!(尷尬)。

等行李等了半小時吧,心裡還在著急趕不趕得上Andy 告訴我要搭乘的11:55從慕尼黑東站出發到薩爾斯堡的火車。拿到行李快步走去火車站售票亭買票,排到我時大約10:30,窗口售票的女士告訴我可以坐11:04的地鐵,到慕尼黑東站後可以有充裕時間換月台轉乘12:04出發到薩爾斯堡的火車。沒想到機場出發的捷運晚了10分鐘(德國人不是分秒不差的嗎?),「還好我搭早班車時間還算充裕」,我心裡盤算。

機場出發的S8
Munich 東站 往 Salzburg 列車出發前的螢幕

搭上地鐵S8到了慕尼黑東站Munchen Ost,我就努力把行李從車廂搬下月台,走下樓梯時看到有升降梯,但我還是把行李搬下了樓梯(不想落人後),很快地走到了往薩爾斯堡列車的月台,趕緊乘坐升降梯,讓手臂休息一下。列車比預定時間提早抵達月台,我也趕緊上了車,找到方便放大行李的位子。這班車預計12:04出發,然而,列車上的螢幕已經顯示出實際抵達薩爾斯堡的時間會比表訂晚兩分鐘,而這個小小偏差隨著時間進展,最終竟然導致意想不到的流浪記,但當時的我以及車上所有的乘客都渾然不覺,直到事後才明白當天發生了什麼事。

風雲變色

Frielassing下來換S Bahn到Salzburg

沿途我跟一位要去Prien的美國德州休士頓老太太聊得很愉快。火車行進中間停了好幾次,她問我剛剛廣播有說delay,我有沒有聽到?我說沒有注意I didn’t notice…她也笑了。反正她準時抵達她的站,跟她道別後,我就好整以暇回手機訊息。車上的人漸漸變少,我開始注意到螢幕上delay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確定已經趕不上14:12 薩爾斯堡出發前往Villach的火車。正當我還在思考到薩爾斯堡要如何換車票,沒想到,到了Teisendorf,列車又停了很久,然後車上開始廣播,在一連串德文後終於聽到英文,「因為high delay(嚴重延誤)本班車不會到Salzburg了!」我終於清醒了!什麼~~我開始盯著列車上螢幕的地圖,看見列車正從Teisendorf開始往一個小站前進,然後我聽到廣播提到S Bahn,我轉頭看看四週,右後方有兩個帶大行李的一男一女,我用英文問他們是否要換車,然後男的用德語講了一串,再用英語說要到96月台坐S Bahn,他不確定是否有這麼多號碼的月台,但他的確聽到廣播說96。列車到站了,全部乘客開始帶著行李下車向前衝,還好另外那位女士會講英文(後來我們有交換FB, 她叫Danielle)她說自己也不常搭這班車,我們可以一起走,跟著那位男士。所以我們就各自拉著行李跟著人群「逃難」!她問我「你從哪裡來」,我說「台灣」,她又問,「時間比現在早還晚?」我說「早六小時」,她說「我知道,因為我們住在新加坡,一直有計劃想去台灣玩。」喔,原來我們來自同一個時區,瞬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我們拖著行李下樓梯、上樓梯、跟著人潮、終於看見另一輛紅色火車,寫著Salzburg!Horay~我們順利上去了。

流浪中遇見天使

Danielle 敏捷地帶著隨身行李箱找到一個位子,我也把23公斤的大箱子抬上車廂尾端架高的座位區(下意識就是不落人後),但拿上去後就後悔了,因為從機場出發抬著行李上下車,此時已經感覺到手臂酸痛了,而且走道座位空間很小,我決定不擠進座位,站在行李旁邊,此時陸續上車的人潮擠滿了車廂(我倆轉乘的手腳很快)。我問Danielle如果我有劃位但趕不上火車要不要去換票?還是不管他,就拿原票上車?她說她會拿原票上車再看怎麼辦。坐在她對面另一位帶著漂亮桃紅色FFP2口罩的女士聽見我們的對話,用英文告訴我,如果有預約座位可以拿去票口告訴售票員,因為火車delay要申請退回劃位費(4.5歐元)。我向她道謝,並問她 “what happened?”  她很輕鬆說,「當一個地方施工就會影響全線」,但其實我還是沒聽懂為什麼要施工?這是我在歐洲時常常遇到的狀況,可能是我對於當地時事的狀況所知有限,所以總覺得對方答非所問,無法整理出頭緒來。當下只覺得乘客們都很平靜,即使大延誤也感覺不到有負面情緒。帶著一連串問號,我跟著Danielle在薩爾斯堡下車了,為了繼續趕車,我也無暇打量接下來週末就要造訪的薩爾斯堡車站。

找到往Villach方向列車的月台,我們就安頓好坐下等車,她說之前她爸爸有問她要不要開車來薩爾斯堡接她,她覺得來回三小時太累,還是自己坐火車回到家附近那站,結果現在延誤的時間可能早就到家了。然後我們開始交換背景。她聽出我有美國口音,問我在哪裡念書,我說芝加哥念Law School,在洛杉磯住了三年。她是英國人但在美國印地安納交換學生一年,我說那我們去的地方相隔很近啊。她說原本申請UCSD沒上,最想去加州。她跟先生一起外派新加坡多年,兩個孩子12、10歲,念新加坡法國學校(國際學校太貴,公司不再負擔小孩學費,所以找政府辦的法國學校,小孩也喜歡)。她這次來奧地利爸媽家。因為他們家族常來奧地利滑雪,14歲時他們家親戚在Millstalter買了一個度假屋,後來改建,她爸媽也買了,決定在這裡退休,因為奧地利健保福利比英國更好,復健療養很完善,而且那個地區很多退休的外派人員,很多人會講英語。因為她媽媽是德國人,所以她也會講德文,小孩放假就留在爸媽家,現在祖孫用德文也可以溝通。上週她回到英國參加公公喪禮,結束後先生留在英國,她先回來爸媽家,趁著暑假她還計畫跟先生去其他歐洲城市旅遊。儘管每次回歐洲都會有很多地方想去走走,但回到家後就懶得出門了。(原來這是人的通病😅)

Are we there yet? 還要坐多久?

上了車,原來又是一輛區間車,到我們的目的地還要再轉一趟車,幸好我們都有位子坐,在車上可以閉目養神一下,但我實在無法放鬆,畢竟從下飛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搭上會經過Villach的車,不知何時才能抵達。大約五十分鐘後,我們在Schwarzach-St. Veit站下車,等待下一班往Villach 方向的列車。距離火車抵達大約還有一小時,我們輪流去洗手間幫對方看行李,輪到我時,我趁機溜到站外晃晃,人在囧途,雖然無奈,但卻有許多出人意外的美好。(見照片)

拍完照,我們繼續聊天,也聊到在新加坡的生活,她說當地人不跟他們交朋友,都是外派家庭自己的社群,雖然平常有很多生活旅遊資訊可以交換,但暑假朋友都各自回家鄉,所以她也不想太快回新加坡。這兩年因為疫情,很多外派家庭離開新加坡各奔東西,往斯里蘭卡、巴拿馬、杜拜發展。她也問我對新加坡人看法,我說因為我也在新加坡公司工作過,我發現他們很自豪,覺得國外企業都來貢獻建設新加坡,新加坡人也高亞洲人一等(無可厚非)。她住了幾年覺得新加坡政府對外派人員越來越不友善,疫情結束只有提到新加坡人抗疫成果,卻沒有肯定外派人員也是持續WFH(在家工作),認真維持新加坡經濟發展,讓她有用過即丟的感覺。以前外派人員家屬可以創業、工作,但現在門檻越來越高,開公司還必須雇用本地人,不能一人公司提供服務,所以他們也在計劃要回到歐洲工作和定居,她先生正在考慮去蘇黎世(我猜是金融相關工作)。

“山谷裡的湖邊雨後容易出現彩虹”

英國媽媽Danielle
山谷裡的湖邊雨後容易出現彩虹🌈

從慕尼黑出發後轉乘了四次的最後一段路程,英國媽媽興奮地告訴我,她媽媽曾說,在有湖的山谷附近通常會看見彩虹,所以當列車經過阿爾卑斯山谷時,我們都盯著窗外看,果然,彩虹出現了!正當我們要捕捉彩虹的瞬間,上帝又派了列車進入我們的鏡頭,照到一張完美的照片!。抵達Villach後,Andy說今天的火車全程誤點是因為兩天前暴雨造成山區土石流跟坍方,而且是40年來最大的一次,所以很多路段要搶修,我的行程也因此延遲總共超過三個半小時。

在生命的旅程中,每一個吉光片羽瞬間都是神的安慰與同在的印記,邀請我們去發現並且與祂連結

這也是讓我思考,為什麼神要讓我經歷這趟延誤的旅程?40年在聖經裡代表試煉與考驗(例如:摩西人生的三個四十年),那我是要進入試煉還是已經考完了?我應該要學習到什麼功課?雖然還不完全明白,但神奇的是在這段延誤的旅程中,我沿路都不孤單,神使用我幫助了一位美國老太太,神也差派了一位英國媽媽幫助我。

如果我們在火車上只想著要到達目的地,就會忽視窗外的風景與稍縱即逝的彩虹。在生命的旅程中,每一個吉光片羽瞬間都是神的安慰與同在的印記,邀請我們去發現並且與祂連結。

Danielle在我前一站下車(Spittal-Millstäterzee),下車前我跟她說如果到台灣可以來找我,或是需要什麼旅遊資訊可以問我,於是跟她交換了FB。我推薦她可以去北海道滑雪,她有聽朋友說過長野地獄谷溫泉的猴子,她也很想去,我推薦那附近有很棒的滑雪場。我跟她說疫情前我們在菲律賓學潛水,而且有學夜潛,潛水也在她的bucket list上,但她很怕有鯊魚,她也推薦我朋友去過的有Manta Ray出沒的印尼潛水點,有很美的珊瑚復育區。我問她住新加坡去過那些地方,越南、柬埔寨、印尼、馬來西亞、斯里蘭卡、伯斯…。若不是熱愛旅行的人,應該也無法適應外派的生活方式吧。

最後我謝謝她的幫忙,她說我們是互相幫助。我們互祝「假期愉快、後會有期」之後她就下車了。

抵達奧地利非拉赫 Villach, Austria

到站時我前面兩個老太太一個拿著大皮箱,我幫她搬下車,她說「謝謝,it’s heavy」,我報以微笑,心想:其實妳不知道我的行李有20幾公斤重。這時後面一位中年男士問我要不要幫忙,我說「謝謝,我的更重」。他提起來後,說「你帶金子嗎」⋯⋯然後很快放手(不是很有誠意),我還是自己抬下來了😅。

Villach車站,抵達後還去確認往威尼斯巴士站

在月台走了幾步看見Andy走過來,我們擁抱時我說「嗚,終於見面了,我的手臂好酸痛…」。還好從車站走十分鐘就到了在河邊的飯店。上次造訪這個城市是七年前的十二月,季節不同,感受也不一樣了。不知是因為夏天,還是疫情後的解封,非拉赫充滿了生氣。

Villach Voco Hotel飯店8:20 p.m.窗外河景

晚餐吃Chicken Kebab,fries and salads plate+Villacher Beer+Latte Macchiato 。正要好好吃飯時Andy居然還給我一個任務—明晚有部門Party, 老闆邀請他上台自彈自唱,如果有Keyboard就請我跟他一起彈。Andy很開心地說,這次出差時,跟每個同事都可以很自然地分享信仰,也讓覺得基督信仰與教會死板無聊的歐洲同事透過CCM(當代基督教音樂)對他的信仰生活產生好奇與好感。上台唱歌對我們而言就是敬拜神,這也是讓神使用我們為祂作見證的機會,於是我們選了The Blessings,用這首疫情期間很紅的敬拜歌曲祝福每個人,我也找了譜,air play練習了一下。

土耳其「定食」+非拉赫啤酒

回飯店後整理行李、洗去超過24小時的風塵僕僕,腦袋已經不聽使喚,偏偏Andy又叫我跟他討論明天要唱什麼歌。最後他選了 “Don’t Worry Be Happy” ,並且還修改歌詞反映工作甘苦。我跟他說,我們好像外交人員,除了份內工作還要預備文化交流跟表演!感謝主,使用我們成為天國大使者抓住每個機會施展天國外交。

答案揭曉!

上床前,我突然想起早上慕尼黑海關問我的問題:「你要去哪裡touring?」呃…天父,你太幽默啦,原來我的「Touring 巡迴演出」第一站就是Villach,答案揭曉!(待續)

About Author

在被時間驅動的生活中透一口氣。
用右腦規劃行程,用左腦體驗人生,
每次旅程都是讓自己與土地和人更深連結的機會。
透過觀察與嘗試不同生活方式,學習理解與欣賞各種文化,
記錄生命真實的對話。